论谈充闾

王充闾:作家永远在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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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9-28 17:43:55  阅读次数:1908 次


王充闾:作家永远在路上

 

高慧斌

 

 

王充闾:

    著名作家、学者。1935年生,辽宁盘山人,中共党员。幼读私塾八年,系统接受国学教育;大学毕业后当过中学教师、报纸副刊编辑;后在省市领导机关工作。曾任辽宁省委常委、宣传部长、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,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、辽宁省作家协会主席。现为国家一级作家、辽宁省作协名誉主席、中华诗词学会顾问,兼任南开大学等高校中文系客座教授。

    五十年来,创作出版文学作品、学术著作《清风白水》、《沧桑无语》、《面对历史的苍茫》、《何处是归程》、《成功者的劫难》、《龙墩上的悖论》、《文在兹》、《事是风云人是月》、《千秋叩问》、《域外集》、《乘物以游心》、《逍遥游——庄子传》、《成功的失败者——张学良传》、《蘧庐吟草》、《诗性智慧》等五十余种。散文集《春宽梦窄》1997年获中国作家协会首届“鲁迅文学奖”,《一生爱好是天然》获全国首届“冰心散文奖”。2004年、2007年,连续两届全国“鲁迅文学奖”评奖中,被聘任为散文杂文评奖委员会主任。曾有多篇散文作品入选高校、中学语文课本和高考试题。散文集《北方乡梦》译成英文、阿拉伯文。

    作为全国散文界具有代表性的作家,多年来,王充闾的文学成就一直得到文学界、学术界的充分重视,海内名家纷纷著文评介,并有文学史家等对其作品设置专题进行研究。他的创作水准和学术地位得到国内文学界公认。

 


退岗不退休,用几十年积淀的理论与实践,不断参与社会事务,自觉践行马克思主义文艺,无论是他的文学作品还是学术研究,都有极强的针对性。尤其是他的历史散文创作,历来着眼于弘扬正气,彰显正能量。他记录的不仅是个人的心灵成长史,也是时代、社会的发展史。从人民中来,到人民中去,通过各种方式、途径,传播正能量,讲好中国历史故事。 

    2007年,著名作家金庸先生应邀到北京大学讲学,他在开场白中,把“北大讲学”与“班门弄斧,兰亭挥毫,草堂赋诗”并列,说“有些不好意思”。在先生来说,当然体现了他的谦虚态度;但客观上也确实说明了这一举动的高度与难度。

    这种体会,相信王充闾先生也会感同身受。因为他正好就在同一时期,先后两次在北大作了演讲。2003年,他在北京大学散文论坛,以“渴望超越”为题,讲解散文创作问题,提出“散文写作需要深入观照对象的意义世界,寻求一种面向社会、人生的意蕴深度;散文作家应该有深切的生命体验与超越性的感悟,保持自在的心态与不懈的追求”。2009年,他应北大中文系邀请,以“历史文化散文的现实期待与深度追求”为题,讲述写作历史文化散文“如何以一种开放的视角、现代的语境,做到笔涉往昔,意在当今,寄怀深远”。从相关报道看,反响都相当好。

    2007年,结合担任两届鲁迅文学奖散文评奖委员会主任的切身经历,他在南开大学讲座中,呼吁作家们要有创新思维与想象力。他指出,从两届参评鲁奖的作品可以看出,其中许多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,表象、肤浅、照搬生活,缺乏深度意识,缺乏撄攫人心的艺术震撼力;有些作品缺乏足够的生命体验,灵魂不在场,基本停留在复述历史的状态。如何救治这种偏颇与缺陷,他从几个方面提出了对策,认为关键环节在于增强创新思维与想象能力。

    2013年,他给某集团军师一级领导干部讲授“如何增强领导干部的人文修养”,他突出强调了重视历史的学习与研究,掌握哲学思维,学习传统文化与国学。

    2014年,在辽宁中青年作家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培训班上,他讲授作家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站得更高,看得更远,想得更深,功夫要下在参悟上,融汇进心灵中。他引用明代思想家李贽的话说,艺术家要有“化”和“画”的功夫。先是运化,融汇到头脑里;然后成画,变成艺术形象,以全新的形式再现。写出的东西才能有感召力、震撼力,才能传之久远。

退休后的多年来,寻找创作源泉,到高校讲授创作体会及如何履行马克思主义文艺观,王充闾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。“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,落实到文学创作上,就是要让来源于人民的艺术,最终回馈于人民、惠及人民。”王充闾认为,作家必须从人民中来,到人民中去。

    他在多地高校讲过《传统诗的创作与欣赏》、《拉美作家群及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化生成》、《全球化浪潮中有关文学的几个问题》、《中国传统文化与国学》、《曾(国藩)李(鸿章)异同论》、《东北区域文化的传承、重塑与创新》等等,几十年的创作、读书、学术研究体会,其内涵之丰富,书本难及。

    没机会听到王充闾的讲座的确遗憾,然而这位散文大家的书,早就装在大中学生的书包里,全国几十所学校选用过他的散文,他的思想早已进入学生的脑中心中。

    《碗花糕》、《寻访大红袍》、《我的第一位老师》、《走向大自然》、《守护着灵魂上路》、《捕蟹者说》、《大禹陵》、《两个李白(青山魂)》、《驯心》《换个角度看问题》、《用破一生心》、《创新思维与想象力的呼唤》等17篇作品,经由几十家出版社出版,入选大、中学生教材;《祁连雪》、《黄昏》、《文学创作与生命体验》、《乾隆帝御制盛京赋》等12篇作品,入选高考或多地高中语文试卷。《青灯有味忆儿时》、《清风白水》、《话说张学良》等19篇作品,被几十所学校作为名作美文,成为学生课外读物。其中,《李煜和爱因斯坦》被香港培正中学作为2005年度中四级中国语文教学教材。

    作为全国散文界具有代表性的作家,多年来,王充闾的文学成就一直得到文学界、学术界的充分重视,海内名家纷纷著文评介,并有文学史家等对其作品设置专题进行研究。他的创作水准和学术地位得到了文学界公认。出版社“抢夺”他,学界关注他。

《清风白水》、《沧桑无语》、《面对历史的苍茫》、《何处是归程》、《成功者的劫难》、《龙墩上的悖论》、《逍遥游——庄子传》、《成功的失败者——张学良传》……五十年来,他创作的文学作品、学术名著达五十余种,他记录的不仅是个人的心灵成长史,也是时代、社会的发展史。首届“鲁迅文学奖”、首届“冰心散文奖”,是对他创作功力的肯定。

    这是什么样的经历,得拥有什么样的胸怀,要具备怎样的才情,才能走进自然,走进历史,融入现实社会,创作出如此大气磅薄、底蕴深厚、启人心智,荡气回肠的作品?

    王充闾1935年生于辽宁盘山,读过八年私塾,系统接受了国学教育;大学毕业后当过中学教师、报纸副刊编辑;后在省市领导机关工作。曾任辽宁省委常委、宣传部长、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,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、辽宁省作协主席。

    寥寥的个人简历,概括的是一位文学挚爱者历经风雨,几十年走过的踏实足迹,承载的是他一生的文学梦想。

    翻看王充闾厚重的作品,我们会惊奇地发现,他的早期作品荣获大奖的时间较早,而最能代表其终生成就的两部重量级作品——《逍遥游——庄子传》、《成功的失败者——张学良传》,都是在退休后完成。

    “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,我一直从事业余文学创作;自1995年逐渐走向专业创作,退休后,全身心地投入,因而成果更为突出。”

    与多数人退休后会颐养天年不同,王充闾退休后的生活比起之前,更加紧张了。但生活也更加充实了。因为过去重任在肩,无暇旁鹜;现在工作担子减轻了,公务活动变少了,人际关系简化了,用他的话说,世情纷扰也渐渐淡去,正可恢复书生本色、云水襟怀,实现多年的夙愿,他把读书、创作看作一种诗意存在的生存形式;把“屐痕处处,游目骋怀,‘平生塞北江南,归来华发苍颜。布被秋宵梦觉,眼前万里江山’,视为人生至乐。”每天清晨,他都在固定的时间到公园散步,几十年如一日,人生感悟、创作构思也就在这里丝丝缕缕、片片层层地展开。任身旁人声嘈杂,墙外车流涌荡,也并不为其所扰。

    作品如山,创作者可不是两眼不观窗外事地闷头虚构,不论是他的文学作品,还是学术研究,他的根都是深深地扎于坚实的大地,作品都有极强的针对性。

    苏珊•桑塔格说,作家不需发表意见,只需讲出真相。讲出真相需要责任和担当,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最高修养。王充闾的作品不仅说出了真相,而且他还通过各种方式、途径,用他的研究成果,传播正能量。

    他曾应人民日报海外版之邀,作为六位撰稿人之一,参与撰写《望海楼随笔》专栏文章,围绕人才问题、社会矛盾、生活事理和艺术规律等内容,两年时间供稿七十篇随笔、小品,篇篇有感而发,行文轻松,以诗话的形式,史论的笔法,把人与事、情与理,文与史熔于一炉,不同凡响。

    针对广播电视过于炒作明星奇闻逸事,而遮蔽了真正的艺术和历史,甚至优秀的传统文化也遭遇冷落的现象,他寄信电视台,提出批评意见。认为当前电视节目中,封建帝王题材数量过大,且颂扬失当,过多地张扬了‘权谋文化’,直接关涉到思想导向,他担心错误思想倾向的误导和历史知识的错误传播,会误导青少年。而他的历史散文创作历来着眼于弘扬正气,彰显正能量,讲好中国历史故事。

    毛主席曾经指出:“从孔夫子到孙中山,我们应当总结,继承这一份珍贵的遗产。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,是有重要的帮助的。”鲁迅先生也说过:“我们自古以来,就有埋头苦干的人,有为民请命的人,有舍身求法的人……这就是中国的脊梁”。

    在十几部历史文化散文中,王充闾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,分析人物,解读事件,剖析问题,写了中外一百四五十位历史人物,许多都是颂扬杰出历史人物,他们有政治家、社会活动家、文学家、科学家、知名人士。他也有针对性地揭示封建帝制下无法克服的种种矛盾与悖论。

    在《龙墩上的悖论》中,他写秦始皇焚书坑儒,防备读书人造反,而亡秦者却是并不读书的刘、项;写杀人不眨眼的成吉思汗;写宋、明两朝开国皇帝如何忧危积心,机关算尽也未保住龙位久享;写努尔哈赤如何从被奴役、被压迫中挣脱出来,成为能够掌握人生命运顶天立地的强者;而溥仪则是始终处于被人支配操纵、利用而成为失去自我的有声道具;写曾国藩的苦、李鸿章的憋屈。

    选取这样的历史人物,进行客观公正的评述,是一种文化的自觉,是一个知识分子的社会责任,更是一个人学术修养的极致表现。

    对文学的执著追求,使他失掉了许多人生享乐的机会。对此,王充闾坦然无悔。正是在这种沉酣、迷恋中,扩大了他的生命内涵,充分体现了人生内在的丰富性,这何尝不是对缺失的一种补偿!

 

 

“作为一个党内有一定影响的作家、学者,我时时警戒自己,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都要把党性原则放在第一位,先是党员,然后是官员;先是党员,然后是作家、学者。 几十年来,研习历史、应用史观,贯穿了他的整个创作历程。在钩沉往昔、弘扬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同时,一直把足够的注意力投入到社会主义革命建设、改革开放的伟大现实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,坚持深入改革、发展实际,足迹遍于全国特别是辽宁大地,创作出大量有筋骨、有道德、有温度的文学作品,书写颂扬人民的伟大实践,彰显信仰之美、崇高之美。

    对作家而言,一辈子创作出一部有影响力的作品就已经不易,而作品能够不断出新,就不只是有深厚的学养这么简单,还要有坚定的信念,崇高的信仰。

    采访中,记者时时被王充闾书中博大精深的学理所打动,会不自觉地追随作者的笔端,去体悟历史的苍茫与现实的火热。

    当我们问及他的创作动力时,王充闾这样回答:“作为一个党内有一定影响的作家、学者,我时时警戒自己,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,都要把党性原则放在第一位,先是党员,然后是官员;先是党员,然后是作家、学者。不仅自己保持革命者本色,保持晚节,终生清正廉洁,而且教育家属、子女,严格要求自己,绝对不能因为放松约束而给党造成不良影响。大前提是树立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、人生观。”

    王充闾1965年入党。他当时在新闻单位编副刊,做文教记者。作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,参加了全省的表彰大会。因“文革”中遭受批判,没有参加群众“革命”活动,也没有工作可干,他就按照毛主席指示,精读马列六本书。1971年,用了半年时间钻研《反杜林论》,反复研读十遍。记者看到了王充闾当年的这本学习笔记。密密麻麻的字迹挤满书中空白处,五种字体使这本高深的理论书,成了“彩色漫画”。

    研读马列名著之余,他还不满足于国学原有的深厚基础,针对缺腿与不足,自觉地进行补课,两次挑战自我。

     1984年10月,中共中央颁布《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》,发出“文艺界要大团结、大鼓劲、大繁荣”的号召。以美学为中心的学术热潮乘势而上,学术研究之风在举国上下蓬勃兴起。王充闾敏锐地觉察到,必须同时做好两件事情:已知的应该更新;未知的抓紧补课。他在过去精读多部马克思主义经典的基础上,从1985年开始,花费数年时间,深入研读了马克思的《德意志意识形态》、黑格尔的《美学》、罗素的《西方哲学史》、丹纳的《艺术哲学》、卡西尔的《人论》等西方哲学与美学经典,以及国内三大派几位美学家的著作;法国年鉴派史学、美国新历史主义方面的史学著作,加固理想基础。

    1995年,王充闾当选为辽宁省作协主席,他提出了深度追求的目标:即以对社会人生与宇宙万物的深度关怀、深切体验,来抒发内心的真实情感,表露充满个性色彩的人格风范;在状写波诡云谲的历史烟云时,以一种清新雅致的美学追求和冷隽深邃的历史眼光,渗透到对生活的独特理解之中。在美的观照与史的穿透中,寻求一种指向重大命题的意蕴深度,实现对审美世界的建构,对意味世界的探究。

    此后几十年,研习历史、应用史观,贯穿了他的整个创作历程。而党的大政方针,则是通过不间断的学习时事政治了解的。二十多年来,他一直坚持收听中央新闻联播,坚持阅读《人民日报》、《求是》、《新华文摘》等报纸杂志,紧跟时代步伐。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、是非观、价值观,就这样在几十年的日积月累中逐渐树立,并日渐清晰与坚定。不断地学习,使他能够随时掌握中央重大决策精神,对社会发生的种种新问题,新趋势,能够及时做出科学、正确的判断。特别是用以指导他的文学创作,确保践行正确的政治方向。

    仅去年一年,他就在中央级媒体接连发表文章,引导人们多读书,读好书,引导人们正确看待生活,正确对待工作。

2013年31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党校建校八十周年庆祝大会的讲话中,号召领导干部要“博学之,审问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笃行之”。他迅速做出理论上的回应,在《求是》杂志上发表题为“学问思辨励志笃行”的文章。

    文章指出,习总书记谈话中讲了读书治学相互关联的五个层次:“博学”即放开眼界,勤学博览;学的过程中要不断地“审问”,勇于置疑,解惑求真;问,就要“慎思”,辩证思考,深入探求,如此方能“明辨”,或者说为了“明辨”,识别是非,避免迷误,必须审问与慎思;最后落实到“笃行”上,坚持不懈,笃志践行。学问,见功夫;思辨,见能力;笃行,见功效。习总书记提到的这五点体现了全面要求,既强调学问,更看重识见;既强调认知,更看重践行;既是说读书学习,也是讲修身做人;而且,由内而外,由知到行,互联互通,学与问,问与思,思与辨,学问思辨与励志笃行,相辅相成,如果所学不博、所问不真、所思不深、所辩不明,笃行就无从谈起。

    对于如何学问思辨,王充闾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无疑是最重要的,它既能为我们树立科学世界观奠定基础,又能统领与整合各种知识、学问。喧嚣浮躁的世界需要深刻的思想;高品位的、健全的人生,不能没有哲思的陪伴、智慧的导引。他建议,为了提高审问、慎思、明辨能力,有计划地读点鲁迅作品是必要的。

    他在《光明日报》撰文谈读《易》随笔,解读“生生之谓易”的深刻内含,一是要生存,二是要发展。即如何把握变化、变易、变通的规律,把世界和人生都看作不断创新的过程。只有不断变化、不断创新,才能永葆生机。他提醒,古人作《易》,表达了深沉的忧患意识,今天应该注意对自然的过度开发可能导致的生态危机。

    针对有些人抱怨活得苦、活得累,有的抱持过多的欲望,不能知足知止,他在《中国纪检》和《党建》等杂志发文呼吁,学庄子“做减法”,凡事看得开,放得下。“放下”不是放弃、任何东西都不要,而是要有所选择,放弃多余之物,卸掉背上沉重的负担。

作为国内有重要影响的一位作家,他在钩沉往昔、弘扬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同时,一直把足够的注意力投入到社会主义革命建设、改革开放的伟大现实。习近平总书记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,使他更加坚定了“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”,“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”,“弘扬中国精神、凝聚中国力量”的信念,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。作为时代歌者、人民作家,多年来,王充闾坚持深入改革、发展实际,足迹遍于全国特别是辽宁大地,创作出大量有筋骨、有道德、有温度的文学作品,书写、颂扬人民的伟大实践,彰显信仰之美、崇高之美。

他热情赞颂人民领袖和革命烈士。在《不能忘记老朋友》一文中,他写道:周恩来同志“跻身于20世纪世界伟人的行列,达到了人格境界的巅峰,他把中华人文传统升华为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;他与广大人民群众有着真正的心灵契合;在新的更高的基础上,对同志、对朋友、对人民的真诚爱心和人格尊重。在历史继承性与时代延展性的意义上,他的伟大人格,又成为新时代的富于魅力的宝贵精神财富,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,从各个不同角度闪射着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夺目光辉”。他在瞻仰瞿秋白同志就义地之后,写成一篇有深度、有创见、有影响的文化散文:《守护着灵魂上路》,结尾是:“死亡,是人生最后的也是最为严峻的试金石。他(瞿秋白)以一死完美了人格,成全了信仰,实现了超越个人有限性的追求。烈士的碧血、精魂,连同那凄婉的‘独白’,激越的歌声,潇洒从容的身姿,在他短暂而壮丽的人生中,闪现着熠熠光华。”

   他为改革先行者和劳动英模唱赞歌。颂扬安徽小岗村首倡“大包干”的诗:“德被生民首重农,家家鼓腹乐年丰。敢拚性命开生路,拓展阳关一径通。”“漫道年华水样流,丰功早已著千秋。一从小岗燃星火,烈炬燎原耀九州。”他为陕北榆林植树英模朱序弼写了题为“留下一片绿荫”的长篇纪实文学。其他像老红军植树、老革命培养接班人、领导干部扶贫、女工扫街、技术员攻关等大量现实生活中的凡人善举、“正能量”,都一一进入了他的诗文,成为抒怀、点赞的重要题材。

王充闾的作品有温度,评古论今,直击人心。他的为人更是有口皆碑。

    黑山县诗作者张福成曾经写过七律四首《学雷锋感怀》,投给当地媒体遭拒,王充闾向辽报写信推荐,诗作在辽报发表后,在一次全国诗词大赛中获二等奖。

    抵制出版界不正之风,他不留情面。《中华当代诗词风赋二百家》欲将其15篇诗作录入出版,但前提是需认购15册书,他当机立断放弃入选机会,并指出此风得刹。

过去,一些名人退休后多被聘请出任兼职。他曾接到北京等地许多封内容相近的聘书,对此,他总是婉言辞谢。

    一次采风离沈日久,回来后才得知好友鲁野已逝世半年。他致信鲁野夫人康启昌,“惊知噩耗,天道无情,哲人其萎!作为迟献的花圈,敬题七律一首,以寄哀思:“崎岖历尽惜明时,红烛长燃力不支。珠玉未随清梦杳,文名久被世人知。萍踪汗漫千程远,噩耗沉埋半载迟。静夜无眠怀旧雨,一篇薤露寄哀思。”

知识分子的侠胆柔情,让人动容。对素不相识的读者他也一样友好相待。他曾收到义乌市读者骆志云寄来的100元购书款,按理寄钱购书,符合常理,他却深觉过意不去,便将所有作品各拣出一本寄去,以慰远方书友。

致林非的信,让我们看到了一位正直、严肃、认真的人民作家的行事原则。

    在抒情散文《碗花糕》中,在引用《浮生六记》一书时,他错将作者清人沈复误为明人。后经著名学者、散文家林非先生指出。他专门致信深表愧歉,切实反思自己治学粗疏的缺陷。并公开表示,以后写作一定做到:写文章或发言,凡是引用成语、典故、古代词语,或涉及年代、里籍、行迹,定要弄清原委,防止错讹,尤其注意不要望文生义;读书遇到生疏的词语,务必弄懂,不可轻易放过;挑毛病,指瑕疵,要反复斟酌,找出足够根据,决不信口雌黄;凡属引证,一定要查对原文,弄清上下关联,然后再用;不能轻引人家的东西,那样容易断章取义。为一处失误公开错误,真诚道歉,此举引得业内人士纷纷称赞。

 

 

    王充闾的散文创作专啃硬骨头。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新世纪之初,王充闾就提出了“挑战自我,深度追求,渴望超越”的明确指向。通过散文创作,把飞扬的思绪、开启的心智,连同思索与领悟、迷茫与困惑,以艺术形式表现出来;在艰苦的劳作中寻求着思想的重量,同时将深心里的情境展开,以探求与读者交流、沟通的心灵渠道。

    有评论说,“可以把王充闾的散文创作当作是对九十年代文学的一种贡献——并不局限于散文范围之内。”

     王充闾以散文创作扬名海内。《清风白水》、《沧桑无语》、《何处是归程》等等,一部部沉甸甸的作品,奠定了他在文坛上的地位。对历史题材的文学作品,王充闾从童年时代就情有独钟。在他几十本著作中,有十多部属于这类题材。

    王充闾历史文化散文写作,始于90年代中期。继凭吊北宋、魏晋和古赵故都开封、洛阳、邯郸之后;他带着强烈的“问题意识”,有目的地先后叩访了黑龙江的金源故都阿城,和囚禁北宋徽钦二帝的五国城,去了云南武定县传说中的明初建文帝“龙隐”之地狮子山。从1996年开始,他集中创作了《叩问沧桑》、《陈桥崖海须臾事》、《细语邯郸》、《土囊吟》、《文明的征服》、《狮山史影》等系列散文。

     1997年,散文集《春宽梦窄》荣获中国作家协会首届鲁迅文学奖。《一生爱好是天然》荣获全国首届冰心散文奖。2004年和2007年,连续两届全国鲁迅文学奖评奖中,被聘任为散文杂文评奖委员会主任。这是对他散文创作成就的有力肯定。

“我的历史人物散文,多成系列。在政要系列中,我专门选择一批个性复杂、阅历丰富,历来聚讼纷纭、褒贬不一,具有多种可言说性的人物。”王充闾说,曾国藩就是十分典型的一位。对于他,我在散文《用破一生心》中,没有简单地从善恶标准出发,或者单纯地从政治功利主义角度加以诠释,而是从人性角度进行剖析——作为晚清的一位重臣,他存有过高过强过盛的个人欲望,结果整天装饰自己,失去本真,心为形役,苦不堪言,最后不免活活地累死。

在散文《他那一辈子》中,描绘了李鸿章的六种形象,既凸显了他的个性特征,也大致能够概括其一生功过与人格。文章深刻地指出,作为一种文化现象,李鸿章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。他是腐朽没落,外强中干,色厉内荏的晚清王朝的社会时代产物,是中国官僚体制下的一个集大成者,是近代官场的一个标本。

    史学著作《龙墩上的悖论》十几篇系列散文,写的都是历史活动中的特殊群体——封建帝王。写作中,王充闾着眼于人的性格、命运、人生困境、生命意义的探寻,而不是满足于事件的讲述和场面的渲染;突破一般的功业成败、道德优劣的复述,大胆引进逻辑学、数学上的悖论范畴,揭示历史进程中关于二律背反、两难选择的无解性,让读者从中得到富有启发式的哲理。

    从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新世纪之初,王充闾对于个人的散文创作就提出了“挑战自我,深度追求,渴望超越”的明确指向。他说:“我常想,作为一个成熟的作家,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,固属难能可贵;但,又不能满足在这个层次上,还应勇于突破自己的窠臼,跳出固有的藩篱,争取层楼更上,别开生面。”

    《沧桑无语》面世后,已经得到了很多赞誉,但他并未满足,而是不断创新,通过《何处是归程》,让人们看到了他的一副另样笔墨,亮给读者一个崭新的面孔。看到了他驾驭多样题材、娴熟多种手段的功力。

    “通过散文创作,我把飞扬的思绪、开启的心智,连同思索与领悟、迷茫与困惑,以艺术形式表现出来;在艰苦的劳作中寻求着思想的重量,同时将深心里的情境展开,以探求与读者交流、沟通的心灵渠道。正是这种知识的储备和智能活动,使心胸豁然开朗,一如浩荡的江河,融汇了自己,也包容了客观世界。”王充闾喜欢这种心灵的维度,这种丰满的人生。

    新时代伊始,王充闾的文学创作——散文与诗词这对孪生兄弟,几乎是同时从蛰伏状态下复苏过来的。而关于传统诗词写作,他的体会是,要有真性情,表现出创作的个性;要富有才情、才气、才学;要有一等胸襟,才有一等文字;要有情趣。他对传统诗词情有独钟,爱到深处。数十载研习不辍,口诵笔书文引,以至被评论者认为“内在地以诗词话语为思维素材和思维符号”。

 

 

   “我已经习惯于利用有限的业余时间,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感诉诸笔墨,写成文章。我喜欢一个人踽踽独行,许多文章的构思都是在散步中完成。这种生活虽然紧张忙碌,却是满含诗意、富有乐趣。” 对于晚年成就两部集大成之作的王充闾而言,他就是那位西西弗斯。

  “对于一个真正作家来说,每一本书都应该成为他继续探索那些尚未到达的领域的一个新起点。”海明威的这句话,我记得很牢靠,因而时时不忘挑战自我,渴望超越。堪资自慰的是,我坚持了,我奋力了,钟情于缪斯女神终始如一,未曾移情,也未曾懈怠。

 

 

按常理,多数人的晚年生活应该是悠然的,而且体力、智力也受到一定的限制,因而不太可能再有大的作为。王充闾的晚年却不断推出新的力作,特别是成就了张学良和庄子这两部有巨大影响的传记。

给张学良立传,王充闾有自己的想法。他一向认为,一些具有永恒魅力的精神产品,解读中往往都具有无限的可能性。艺术的魅力在于用艺术手段燃起人们探索未知领域的欲求,有时连艺术家自己也未必说得清楚最终答案。

     张学良这位同乡就是一位具有无限可言说性的传奇人物。关于他的诸多传记、口述历史、回忆录等,并没有穷尽其丰富内涵,仍然有着巨大的叙述空间。

     张学良是一个真正的谜团,其间有着谜一般的代码与能指,可予破译;他是成功的失败者;并非完人;同历史上的大多悲剧人物一样,张学良也是令人大感伤、大同情、大震撼的,他的独特的人格魅力,充满张力的不可复制的自我,他的迥别寻常的特殊的吸引力,吸引王充闾要重为少帅“写心”。

    王充闾所说的“为少帅写心”,是着眼于展现传主及有关人物的个性特征、内在质素、精神风貌、心灵境界。这也就决定了写法上是努力追求明末清初的张岱所说的“睛中一画、颊上三毫”的传神效果。

    写作中,王充闾做到了尽量不与其他传记、访问记、回忆录、口述历史重复。他泼洒大量笔墨书写张学良的个性和精神世界,向读者托出一个活灵活现、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,他要写出张学良的心灵史。

    著名文学评论家贺绍俊说,王充闾的创新集中体现在他对传记这种文体的突破上,他将散文的自由表达与传记的真实性原则有效合为一体,提供了一种散文体传记的新的写作方式;……他将散文体的主观性和鲜明的主体意识带到了传记体中,改变了传记叙述的思维方式。

    从有了以张学良为题材的写作构想到书面世,前后历时八年。而为闻名古今中外的伟大思想家庄子立传,王充闾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,为此,他准备了十五年。

    “他不是一个死去的人,他只是一个缺席者。”半个多世纪,庄子这位缺席者,一直活在王充闾的心里。早在读私塾时,王充闾除通读了“四书五经”、《左传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外,私塾先生在确定读“诸子”时,首先选定的就是《庄子》。

    如果说,数十年来,王充闾的散文创作手法主要是叙事、描写间杂着抒情、议论,在谋篇布局、立象尽意、文采修辞,亦即文学之所以为文学的基本标识方面着力的话;那么,这部传记的写作,则同时下了义理、考据、辞章等哲学、史学方面的功夫,是真正的做学问。

    为庄子作传,困难极大。姑且不论他的思想高度,仅说传主的生平、行迹,见诸记载的就寥寥无几。哪里是庄子的出生地,历来聚讼纷纭,争辩不休。真正付诸实践,遇到的困难更超乎想象。

     1997年和2005年,王充闾曾两次寻访庄子故居;2012年,利用半个月时间,“三顾”意念中的“茅庐”。十五年间,王充闾多次往返于鲁南、豫东、皖北,南北直线距离大约三百公里的狭长地带。先后几十次邀请有关人士座谈,听取意见,交换看法,搜集资料。同时利用三个月时间,下大攻夫读解《庄子》。在读解原著的基础上,展开对前代与当代治庄专家、学者研究成果的借鉴、学习。

    有别于以往的创作,王充闾写的庄子与写君王、政要以及其他多数文人不同,也有别于张学良传记的创作。“写其他人物,更多是处于认知的层面,清醒、平静、客观地剖析心理、个性,而写庄子,则有赖于灵魂的参与、生命的介入,有赖于心灵与生命的体验。”

有评论认为,读《逍遥游——庄子传》,就会觉得庄子是活生生的现实存在,作者是以庄子的手法来描写庄子,平添了作品的表现力与可读性。

    著名评论家李炳银认为,有关庄子人生经历的史料非常有限,而且不少还只能从他的言论中去寻觅。以惯常的紧密围绕传主人生经历的写作要求和方式写,几乎不可能实现;作者采用“八面受敌”,从各个角度辐辏中心的艺术结构形式,对于像庄子这样资料缺乏的传主对象,不失为一个巧妙的靠近方法,渐渐地靠近,不断地显影,最后现其全象。

    著名文学评论家古耜指出:王充闾的这部传记,出言有据,落笔有征,几近无一字无来历。这样一种包含了“清儒家法”(蔡元培语)意味的史料性极强的庄子传记,在迄今为止的庄学研究史上并不多见。

     黄留珠教授指出:长期以来,有关研究庄子思想的论著,可谓汗牛充栋,但关于他本人的传记作品,却不多见。人们转来转去,似乎很难跳出司马迁所撰《史记》中有关庄周史料的框架,搞出一点新东西来。王充闾彻底打破了这种局面。该书以全新的视角,生动优美的语言,为我们展现出一个有血有肉、生活于两千多年前的庄老夫子。

    有评论人士这样评论他的庄子传:“这是一部集大成的代表作,作者过去三十几年的成果全都可以略过,只要有这一部,就可以垂之久远了。”

    对于晚年的成就,王充闾自认这次所登上的台阶是比较高的,确实达到了一个新的制高点。   (辽宁日报特稿)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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